<fieldset id="8cgui"><samp id="8cgui"></samp></fieldset>
<table id="8cgui"></table>
<abbr id="8cgui"><th id="8cgui"></th></abbr>
  • <small id="8cgui"><input id="8cgui"></input></small>
  • 云貴會館為何“看上去沒有修完”(圖)

    2025-07-16 10:13 來源:天津日報
    查看余下全文
    (責任編輯:成琪)

    云貴會館為何“看上去沒有修完”(圖)

    2025年07月16日 10:13    來源:天津日報    記者 丁曉晨

    在河北區五馬路那片錯落有致的居民區中,一棟歷經百年風雨的清代建筑群——云貴會館,正以獨特的姿態重新走進人們的視野。當人們漫步于此,從排列整齊的樓房縫隙間,便能看到它古樸的一角直指天際。這座曾因歲月侵蝕、年久失修而瀕臨坍塌的古老建筑,在一場精心雕琢的修復工程后重現風華,成為了古建保護與現代功能融合的鮮活典范。

    1910年,貴州籍北洋大臣、直隸總督陳夔龍發起興建云貴會館,云貴兩省旅津同鄉積極募款,會館于1911年建成,是天津歷史上唯一云南、貴州籍旅津人士的鄉誼場所。云貴會館作為河北區現存的唯一一處會館建筑,現占地面積約2.5畝。1928年,會館曾被用作中山學校校舍,后曾被日軍占領。1956年,僅存的大殿建筑成為居民區,后又被天津市匙鏈廠作為車間使用。

    推開云貴會館的大門,映入眼簾的是斑駁的彩畫、布滿裂紋的地磚,這些看似“沒修完”的景象,實則蘊含著古建修復的深邃智慧。帶著諸多疑問,記者深入探訪,揭開了這座百年建筑修復背后的動人故事。

    修復工程的總工程師施玉根,是一位“香山幫”工匠。“香山幫”起源于明代蘇州香山地區,是涵蓋泥、石、漆、雕等工種的建筑營造體系。明清時期,以蒯祥為代表的蒯氏家族將“香山幫”技藝推向巔峰,成為官式建筑的核心建造力量。施玉根帶領的工匠團隊傳承“香山幫”精神,以“最小干預原則”為核心,在傳統工藝與現代科技的碰撞中,書寫了一段修復傳奇。“古建筑的靈魂在于原真性,但若僅停留在靜態保護,它便無法真正活在當下。”施玉根一語道破修復的核心矛盾,而整個修復過程,正是一場“歷史與當代的對話”。

    在滿足會館現代使用需求的過程中,團隊面臨著增設照明與空調系統等挑戰。為了在不破壞古建筑原始風貌的前提下解決這些問題,他們采用了“可逆性”與“隱蔽性”設計。室內照明系統巧妙地運用嵌入式燈帶,柔和的光線不僅滿足了展示需求,更未對木構架造成絲毫破壞;空調出風口被隱藏于地下,通過手動滑輪組與鋼絲繩牽引的方式,確保梁架結構不受外力干擾。施玉根形象地比喻道:“這種設計如同給古建筑‘穿新衣’,但不動其‘筋骨’。”

    主殿大木架因長期荷載偏移出現30厘米傾斜,成為修復過程中最大的技術難點。施玉根團隊摒棄了傳統的整體拆除方案,大膽創新,采用“微創式糾偏技術”。他們先拆除西山墻,在東側柱基處埋設鋼筋混凝土地堡,借助滑輪組逐段牽引復位。這一過程耗時45天,期間團隊成員需反復觀察構件受力狀態,甚至憑借“聽聲辨位”來判斷卡點,最終完成修復。“古建筑修復不是外科手術,而是中醫調理,需循序漸進。”施玉根對修復理念的總結,深刻體現了團隊對古建筑的敬畏之心。

    在修復過程中,施玉根團隊始終秉持“最小干預原則”,同時積極引入現代科技進行技術攻堅。在材料選擇上,他們采取“雙軌制”。一方面,地磚選用蘇州御窯定制金磚,其規格、工藝與故宮用磚一致,磚背還刻有“御窯”印章;石料則從山東農村搜集同年代老磚,確保材質與歷史風貌完美吻合,實現同質復原。另一方面,對于腐朽的5根廊柱,采用鈦合金鋼板拼接加固,最大程度保留了80%原構件;木構件裂縫用碳纖維布包裹,既增強了穩定性,又不破壞整體美觀。

    在工藝上,團隊也實現了“古今對話”。原損毀嚴重的九宮格門窗,團隊參考故宮形制設計了固定式九宮格窗,結合現代密封技術提升隔熱性能,下部增設可開啟翻窗保障通風。部分因年代久遠褪色的彩繪,團隊僅清理表面污漬,保留底層原始顏料,未過度修復,避免了“以新毀舊”,展現出“留白”的智慧。

    施玉根的修復團隊由平均年齡60歲以上的蘇州古建工匠組成,涵蓋瓦作、木作、石作等八大傳統工種。這些老師傅憑借豐富的經驗和精湛的技藝,成為了修復工程中的“活字典”。在修復過程中,處處體現著匠心細節。拆下的每根木料均按位置編號存放,修復時按原樣拼接,甚至將殘損小梁拼接加固后重新利用;因原臺階損毀,團隊從拆除墻體中發掘出5塊老石條,按照故宮工藝擴縫補砌,重現歷史肌理。

    然而,古建修復人才斷層問題讓施玉根憂心忡忡。“年輕人缺乏實踐機會,光靠圖紙學不會。”他通過項目帶徒弟等方式,積極推廣傳統技藝,呼吁社會關注古建修復文化傳承。他深知,修復不僅是技術活,更是文化傳承,每一塊磚瓦都承載著歷史故事,需要有人去讀懂、去守護。

    在保護理念上,施玉根強調“真實性”與“可持續性”。面對部分專家建議更換腐朽梁柱的意見,他堅持“能保則保”。經科學測算,加固后的木構承載力完全達標,更換新材料會破壞建筑的“基因”。最終,團隊通過鋼板加固,成功保留了90%原結構。會館外立面部分彩繪與墻面未完全修復,施玉根解釋:“過度修復會掩蓋歷史痕跡。保留現狀,是為后人提供研究對比的樣本。”修復全程拍攝影像資料,建立數字檔案,為未來技術突破預留空間。

    在長達5個月的修復過程中,施玉根團隊以“工地為家”,每日從清晨6點忙碌到夜晚9點,他本人更是全程督導修復工作。當記者將“云貴會館為什么看上去沒修完”的疑問提給施玉根,他認真且充滿期待地說:“這是我們留給未來的更多可能!現階段我們盡最大的努力修復古建、留存資料、培養人才,這是時代賦予我們的責任。古建修復是時間留給我們的持續性課題,相信在修復理念和技術不斷發展的過程中,這份責任也會不斷傳承下去。”

    古建修復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,需要敬畏之心,更需創新智慧。施玉根和他的團隊用實際行動詮釋了讓老建筑“活”下去的使命,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仍在繼續,也必將激勵更多人投身于古建保護與傳承的事業之中。

    (責任編輯:成琪)